閩南網3月10日訊看到黃鐿涵的作文,仿佛回到了童年,一年四季都念念不忘的,一定是好玩的地方,比如可以乘涼,可以掏鳥窩,可以展現爬樹技能和膽量的大樹。
黃鐿涵眼里的大榕樹,是一個人:他在春天里綻放笑容,在夏天撐起遮陽傘,在秋天鋪起了地毯,在冬天則成了守護村莊的老爺爺。
她在看到本報“家族記憶·守望鄉(xiāng)愁”的征集后,立即和媽媽打來電話分享她的故事。她念念不忘的大榕樹,不僅見證了她一家三代的遷入和繁衍生息,也見證了像老陳一家的外遷和一年一次的思鄉(xiāng)之旅。
你那里,也有這樣的記憶嗎?關于古樹,關于家族。在第38個植樹節(jié)即將到來之際,本報“家族記憶·守望鄉(xiāng)愁”欄目開欄啦!我們期待你的分享。分享故事還可以免費參加植樹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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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鐿涵在榕樹下作畫
越洋來看你 我的老榕老朋友
一個畫板,一把畫筆,一張凳子,11歲的黃鐿涵坐在500歲的老榕樹前,她說要為自己寫的《老榕樹的春夏秋冬》配一張速寫的畫。料峭春寒的午后,風勁吹,細細的雨滴,零零散散地滴在小姑娘的身上和畫紙上。母親余琦蕾,默默站在大榕樹的另一邊,時而端詳著女兒作畫,時而盯著身旁的小池塘發(fā)呆,思緒回到了過去。
“樹到了,家也就不遠了!”36歲的余琦蕾,小學畢業(yè)后隨父母從南安遷居泉州西郊段湖村,那時她對泉州西郊的印象是模糊的,但對這棵老榕樹卻是印象深刻,因為老榕樹為她亮起了一盞回家的明燈。
村口的老榕樹,承載著許多家庭的記憶
和余琦蕾相反,75歲的老陳,在小學畢業(yè)后隨父母舉家遷居香港,后來又定居美國,如今村里已經沒有他的親人,祖厝也破敗失修,可老陳每年春節(jié)都要搭乘越洋飛機回到段湖,住著旅店,會會老榕樹,會會老朋友。
樹到了家也就不遠了 古樹是一盞指回家的明燈
“我知道它很老了,但今天聽村里的老前輩說,才確知它已有500年的樹齡。”斜扎著麻花辮的余琦蕾,是一名語文老師,1992年小學剛剛畢業(yè)后,她隨父母從祖籍南安遷居泉州西郊段湖村。在她最初的記憶里,泉州的印象是模糊的,但村口的這棵老榕樹卻是清晰的。
“雖然那時候因為父母的工作,家遷到了泉州,可是我的初中高中都是在南安上的,每個周末都要趕來泉州團聚。”最熟悉的生活不在泉州,余琦蕾識家的標志,便是這棵十來個人手牽手才能抱住的老榕樹。“樹到了,家也就不遠了,老榕樹對于我而言,就像一盞指向回家道路的明燈”。
進出村口的路途要經過這棵老榕樹,少年時代的余琦蕾騎在自行車上,“空出一只手來,拍拍它,告訴它‘回來了’、‘我走了’,這是我與它默契的招呼。”有時,大咧咧的余琦蕾也會像淘氣的同齡男孩一樣,抓一抓榕樹的根須。
如今,近6層樓高的老榕樹,枝繁葉茂地撐成了一把直徑約60米的大傘,似紗簾般撒下的根須探到了身下的水泥廣場上。余琦蕾六十幾歲的父母親時常在樹陰下健身散步,這里也是村中老少最愛來話仙的地方。余琦蕾的女兒出生后,也喜歡跟著外公外婆,到這棵大榕樹下嬉鬧。
“我只記得幼兒園以后的事,從那時起,外公一有空就帶我來大榕樹玩,我最愛和表哥抓樹上的紅螞蟻。”女兒黃鐿涵,如今在泉州師院附小三年級讀書,一看到本報的“家族記憶·守望鄉(xiāng)愁”發(fā)出征集,她告訴媽媽,她想寫一篇關于古樹的作文,還想為它畫一幅速寫。
僑居美國的老人 每年春節(jié)都要回來會老榕樹
一棵古樹是一段歷史。村落里,世事的滄桑、人間的聚散,似乎都發(fā)生在古樹的郁郁枝葉下。
段湖村的老榕樹,見證了余琦蕾一家三代的遷入、扎根、生息變化,也見證了另外一個家族的外遷、消散。
“新中國成立初期,村里200多人,現在已有1000多人,常住人口有5000多人。”75歲的老楊,精神奕奕,他是村里舊任的支書,在這段時光的河流里,有人來有人走,但這棵祖上種下的老榕樹依舊常青在村口。
它也曾遭受過命里的劫。“1958年,村民們忙著煉鐵,柴火急缺的年代,能砍能伐的樹都倒下了,人們把最后的目光投向了這棵繁盛的古樹。”古樹的枝丫被砍得殆盡,老楊臉上的皺紋緊緊地聚起,他說當時的自己心里有說不出的苦楚。好在,樹的命大,再過幾年后依舊抽著歡快的枝丫。
村里幾代人,少時都沒少在這里爬樹掏鳥與小伙伴嬉鬧,老榕樹是村里大家集體的記憶。老楊同齡里最好的玩伴老陳,在小學畢業(yè)后就隨父母舉家前往香港。“他父母在香港努力地開拓生意的版圖,在那個年代,我們只能書信往來,電話是個奢侈品,只知道,長大后他的弟弟去往了菲律賓,而他則輾轉去了美國。如今,村里已經沒有他的親人,就連他家的祖厝也已異常凋敗。但不管走了多遠,離開多久,他依舊會回來這里看看他的老朋友、樹朋友。”
每年的春節(jié),老陳都要坐著越洋的飛機,回到段湖來。祖厝破敗了,他就住到邊上的旅店。尋訪健在的舊友,聊聊舊時的風光,做幾天童年的自己,把經過的再過一遍。每回歸鄉(xiāng)的老陳,總要特地到村口的老榕樹下駐足仰望許久,繞著樹走一走,在它的腳邊再坐一坐,“畢竟熟悉的舊物已經零落,這棵樹朋友是少有的舊相識。”
老榕樹看著老陳一族在村里生長繁衍,又默默地在村口送他們遠行,任他們將鄉(xiāng)愁安放在自己的根里,日復一日。